「この男子、人魚になりました」下
塔矢带着进藤回家的时候天边已经泛白，人鱼的进藤没法走路一直靠塔矢抱着。塔矢累的话都说不出来，进了家门就倒在玄关，一动不动要不是有清晰地呼吸声还以为死了。
虽然塔矢是觉得他快死了。
进藤被晾在一边，他的角度看不到塔矢的脸，摸摸半干的鱼尾进藤不着急。看着塔矢上下起伏的胸部渐渐平稳下来，他忍不住就想笑。
从未见过如此狼狈的塔矢，现在却为了他狼狈成这样，进藤清楚的意识到他对塔矢的感情更加的深切，已经无法分开了。
世界逐渐变亮，门缝透进白亮的光。进藤竖起耳朵，他似乎听到遥远传来的人声，现在他才清晰的意识到真的回到陆地了。他惊奇的发现，原来新的一日到来如此让人喜悦。
这份喜悦感一下把困意都冲淡了。
另一边，塔矢昏昏欲睡，看看两人脏兮兮的样子强打着精神拖着进藤去浴室洗澡。
花洒喷出的热水烫的进藤想大叫，不能叫唤的他紧紧捂住嘴眼泪都被逼出来。
你要杀了我吗，塔矢！
被狠狠瞪着的塔矢疑惑的歪着头，“奇怪，很烫吗？”看到进藤鱼尾上的鱼鳍收的紧紧的，意识到不妥塔矢改为用冷水帮他洗澡。
被别人摸来摸去进藤感觉怪异的很，半躺在地上不停的扭来扭去。从未帮别人洗过澡，被帮助的还如此不配合，火气上来塔矢给了进藤一下，让他安分点。
委屈地撇撇嘴，又想到高高在上的塔矢名人正帮自己洗澡，谁能有这个待遇，开心的乖乖任他折腾。埋头苦干的塔矢感受到进藤的愉悦，不知道他在开心什么，但看到他精神十足的模样，从内心深处涌出的感情将塔矢的心脏填的满满的。
自然的就想起那个梦，似乎又感到梦里唇瓣相触的柔软感，塔矢觉得心痒痒的，仿佛有个人在那儿吹气撩拨。
掌心下的肌肤滑腻，他反而没什么心思乱想了。进藤的身上有多处伤痕，背上的淤青最大，青紫的连成一片，看上去就痛。塔矢放轻动作小心翼翼的清洗着，不管变成什么姿态进藤回来了，真的太好了。
洗完澡，再帮进藤上完药，塔矢已经疲惫的手都抬不起来。抱着进藤微凉的身体，约好醒来带他回家，塔矢安心的沉沉睡去。
房间内静悄悄，一时只能听到细微的呼吸声。久违的棉被，柔软的触感进藤开心的不得了，明明精神很疲倦却睡不着。
塔矢，谢谢你。
塔矢睡着的模样让进藤新鲜的不得了，闭上双眼整个人没有了在棋盘前那种咄咄逼人感，像小动物一样温顺无害。
听着塔矢的呼吸声，进藤突然觉得内心十分宁静，那些恐慌绝望像是从来没存在过。他忍不住打了个哈欠，闭上眼缓缓进入睡眠。
进藤醒来的时候床上只剩他一人，窗帘拉着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候了。塔矢不知去了哪里，但床头贴心的摆了一杯水。
这个贴心并没有感动到进藤，确切的说他顾不上感动，他居然忘了自己是鱼，离水太久的他感到周围的空气闷热呼吸都变得困难。费力的起身，进藤摸摸鱼尾干的紧绷绷的，哗的他将水杯里的水全倒在鱼尾上。
不够，这点水根本解决不了问题，万幸的是他听见塔矢的脚步声了。
塔矢洗完衣服回来就见床上的进藤可怜巴巴的望着自己，迫切的眼神让塔矢想起曾经两个人去吃拉面时，进藤紧盯着厨师动作的样子。
难道进藤饿了？
“饿了吗，等下我去煮饭。”
不是不是！我要去水里啊啊啊啊！
“怎么了？”
见进藤头摇的像拨浪鼓，塔矢不解。进藤挥舞着手臂做出游泳的姿势，又指指自己的鱼尾后发觉周围更热了，头晕目眩的一下向后倒去。
“进藤！”
碰到进藤的鱼尾时，干涩的生硬感让塔矢一惊，他急忙抱起进藤跌跌撞撞的往院里赶去。
塔矢家的住宅是和式的院落，有个小水塘，行洋在里面养了几尾鲤鱼。当进藤被抛进水里时，过得一向自在逍遥的鲤鱼们被吓的四散逃开。
塘里的水比海水温暖多了，进入水中进藤觉得全身的细胞都活了过来。但，他是以怎样的姿势被抛进来的，进藤可记得一清二楚。
塔矢这个混蛋！！！
水塘不深，所以进藤一下就沉到了底，随着他的动作底下的淤泥翻滚，浑浊在水底散开，鲤鱼们被吓得藏了起来，新来的家伙有点大只，还很奇怪。
塔矢站在岸上焦急的盯着水里，明晃晃的日光照的地面泛着滚烫的热度。
当他快忍不住跳进池子里时进藤浮出水面，潮湿的头发紧贴在裸露的皮肤上，塔矢目不转睛的盯着那柔亮的颜色，久久地难以回神。
回过神时看到一脸怒色，用眼神控诉自己的进藤，塔矢尴尬的咳了几声。
夏季的夜迟迟不肯来临，西边的天空始终白亮亮的。微风轻拂脸颊，鼻腔内充满了青草的香气，进藤悠闲的趴在岸边，身后的鱼尾不时拨动一下池水。
伸长的手臂前方，塔矢正费劲的帮他剪指甲，额上的汗水顺着脸庞滑下，他却顾不上擦。天知道那看似不厚的指甲为什么那么硬，号称用十年都锋利如初的指甲刀在剪完时直接报废，塔矢抽抽嘴角，看来他需要大量购买指甲刀。
刚才进藤的父母来过，见到变成人鱼的儿子，美津子伸手痛捏了正夫的大腿，害得他哇哇大叫。看着活宝似得父母，进藤酝酿许久的感情全都飞走了。
他们说了很多话，塔矢临时找来一个手绘本，让进藤把想说的话写出来。
临走时美津子依依不舍和儿子告别，进藤现在的状态不方便回家，家里没水塘供他泡。父亲似乎都不擅长表达自己，正夫站在一旁点燃一支烟，抽了一口却没再继续。
进藤看着微笑着的母亲，眼角的皱纹似乎多了，可她依旧很美。
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，进藤没发现塔矢离去回来时搬来了棋盘。
手指拨动棋子所发出细微声响，让他如梦初醒。转过头，他看到塔矢坐在棋盘一边，握紧的手心朝下。
不需要言语，进藤立刻打开棋盒。
当他的手指触碰到棋子时，难以言喻的感觉冲击着大脑。鼻子泛酸，进藤赶紧用另一只手背揉揉眼睛。
睁开眼时，他的眼里只有坚定。
这是塔矢亮最熟悉的进藤光，不可替代的，他的唯一。
可爱的星星们在夜幕上像钻石一样闪闪发光。
晚餐的时间了，进藤在这美丽夜空下一脸苦仇大恨的捧着装满拉面的碗。时隔许久的拉面，按理来说他应该很开心的，塔矢还怕他会烫到特意弄冷了面汤。
只见进藤举起筷子，吸了吸鼻子，当他将拉面送进嘴里的同时整张脸都皱在一起，下一秒就难以忍受全部吐了出去。
坐在旁边的塔矢叹口气，喝了口面汤再放下碗筷。虽然不喜欢调味包的味道，但这真不是他做法有问题，塔矢吃起来很正常的味道到进藤嘴里就变的十分怪异。
柔软爽滑的拉面嚼在嘴里恶心的不行，进藤快哭出来了。
“不行就别吃了，我去切三文鱼。”
恋恋不舍的放下手中的碗，进藤对塔矢点点头，抓过身边的本子刷刷的写上——切成大块的，要厚点！
蚂蚁爬过般弯弯扭扭的字迹，不予评价，塔矢认命再次去为他准备晚餐。
翌日，塔矢出门时并没有说什么，进藤也没去过问。他是去参加大手合了，还是棋院安排了工作呢，进藤仰躺在水面迷糊的想着。问了也不能带上他，还不如当什么都不知道。
艳阳照的池水温热，明晃白亮的光照得人似乎身体里也盛满了光。进藤勾勾嘴角，却笑不出来，莫名烦躁的他猛地扎进水里。
耳边传来模糊的水声，当一切恢复寂静时，进藤感到有什么碰到他的手臂。原来有只鲤鱼大胆的游了过来，用唇轻轻触碰着他一下又一下。
你也知道我今早吃虾的吗，下次分给你呀。
感觉心情好了些，进藤沿着岸边在小小的水塘里一圈一圈游着。他想等塔矢回来，再和他下棋，要把他打的落花流水，谁让他居然就这么把我丢在家里。
一个人的时候时间过的异常的缓慢，进藤本以为自己已经习惯这样，实际上却不是。
回到熟悉的地方，内心的不甘更加汹涌，为什么我要在这里等待，我还想和更多的人对弈，要从桑原本因坊那里夺得本因坊头衔，要获胜获胜一直胜下去。可他现在，别说到达佐为那里，连塔矢都变得更加遥远。
进藤甚至嫉妒起塔矢，为什么事情偏偏发生在他的身上，却不是塔矢。
因为烦闷鱼尾摇摆的动作粗暴起来，靠近进藤的鲤鱼又被吓走。
进藤猛地停住，拍打了两下脸颊强迫自己冷静下来。他看看自己的手，泛着健康的粉色指甲被塔矢修剪平整，他清楚的记得当时的情景。
曾经他们为谁烧水都会争吵，可现在塔矢却为他做了这么多事，心里一阵感动。进藤觉得自己就是个神经病，刚才还心情低落烦躁不堪，现在却又高兴起来。
塔矢、塔矢快点回来吧。
工作态度认真是棋院典范的塔矢亮，竟然无故缺席大手合，棋院上下顿时议论纷纷。事后塔矢向棋院告假，并没有解释请假的原因，工作人员也未为难他，爽快的准了。
走出棋院的路上，塔矢觉得气氛有些尴尬。他本就不是健谈的人，况且此刻他身后的二人是进藤的好友，和他们相处的时间加起来还没曾经为越智指导的时间多。
他们是进藤的好友，还是值得信用的，不过塔矢是在犹豫要不要提前告知免得他们太过惊讶。
相对这边，不知道塔矢在想什么的和谷快气炸了，要不是伊角一直拉着他的手，他都要上去和塔矢干架了。在棋院楼下碰到，本想忽视他就走过的和谷，惊奇于那个塔矢居然主动向他们搭话。
更加不爽，和谷打算不理他就走却被伊角拉住，无奈只能听听塔矢要说什么。结果这个塔矢只说了句有要事告知，请他们去他家后调头就走。
觉得自己就像个跟班一样跟在塔矢身后，和谷一肚火没处撒，伊角哭笑不得的在一旁安慰他。
三人无言来到塔矢宅前，在此之前他们还去了超市，塔矢买了很多东西，两个大袋子一左一右的提着。
伊角和谷都诧异于塔矢居然这么爱吃鱼的思考中，塔矢提着袋子不进宅子，反而往院子里走，两个人的表情更怪异了。
“这个塔矢做什么啊！”
“嘛，先过去看看或许就知道了。”
太阳高挂在天空，树木的叶片被映照的更加翠绿。塔矢走的很快，转个弯就看见在阳光下耀眼的水面。
“进藤。”
他这声喊的挺大，是故意让身后的人听见。
“等一下，进藤是——！！！”
和谷的声音夏然而止，呆若木鸡的愣在原地。天啊他看见了什么，失踪许久的进藤从水里冒了出来。
听见动静的进藤开心的从水下钻出来，过猛的动作弄得水花四溅，他的发丝在阳光的抚慰下，温软中隐含着流动的明耀光彩。明亮的笑颜绽放在他的脸上，塔矢也忍不出露出微笑，向进藤举了举手中的袋子。
顿时进藤的眼眸更加亮了。
“进藤！！！你怎么...”
哇哇哇和谷好久不见！
看到隐藏在水中的鱼尾，和谷更说不出话来，拉了拉身旁的伊角语调渺茫的问他我是在做梦吗。对方捏了自己一下，感到疼痛才回他，不，好像不是做梦。
进藤因为见到好友而开心的同时，塔矢从袋子掏出一个儿童绘画板递给他，可以反复利用，这样就不用担心突然没纸的问题了。
绿色青蛙形状的绘画板，进藤囧囧的接过来，拆开包装袋刷刷的在上面写上字。接着高举绘画板的他，眼睛闪亮亮的看向和谷。
和谷抽抽嘴角，突然觉得胃痛。
“所以说进藤你睡醒就发现自己在大海了吗！”
奈濑的声音因兴奋而上扬，因为和谷的召唤，院生时期的大家都聚在塔矢家。被围观的进藤都不好意思了，尤其是奈濑眼里放光对着他上下其手，被摸到腹部的细鳞时奇异的感觉惊得他直接躲到塔矢背后。
“真的好不可思议啊。”
少女心完全被唤醒的奈濑还盯着进藤猛看，这回进藤把脸都埋到塔矢背上，这群人走之前他都不打算抬头了。
“奈濑你够了，叫大家来是一起出主意想办法的！”
“是啊，进藤这个样子别说去棋院，连门都不能出。”
“这种不科学的事，能有什么解决方法，指不定哪天他睡醒就变回去了！”
越智推了推眼镜，不耐烦的说道，期间他的眼神一直在塔矢和进藤两人之间打转。
“我比较好奇的是，进藤既然变成人鱼了，那大海里是不是还有真的美人鱼存在啊。”
“阿福！”
“抱歉抱歉，但是我很好奇嘛，进藤你是只能吃海鲜吗？”
进藤从塔矢背后伸出半张脸，点点头又摇摇。说实在他能吃什么他自己都不知道，目前能接受的也只海鲜一类，或许他可以尝试啃个水果什么。
一群人闹腾到下午五点才走，直接把塔矢家当做和谷的研究会讨论起最近的棋局了，进藤直接展示了他毫无退步的棋力，连赢了和谷奈濑阿福，输给了最近状态超好的伊角。
带着暖意的风拂过身体，进藤缓缓的闭上眼。
“没事吗，要不要回水里？”
听见塔矢的声音，进藤睁开眼就见他坐在身旁。进藤摇了摇头后，他便递来装满切片苹果的碟子。进藤开心的拿起牙签戳了一个放进嘴里，清甜的味道蔓延于舌上。
更开心了，进藤拿过旁边的绘画板写上——塔矢，谢谢你！
“不用谢。”
塔矢的声音清澈悦耳，看向自己的眼神真诚，进藤几乎忘记呼吸，就那么呆呆的看着他。忽然有种想倾诉的冲动，他攥紧手心，现在就能说了吧。
他断断续续的写着，本来他文化课就不好，刮肚搜肠的思索着怎么用词表达，反而不难过了。
从和佐为的相遇，他们之间相处的日子，直至他的消失。还有他在寂静大海中感悟到的人生，对佐为的歉意，对父母的歉意，以及对塔矢歉意。
写完最后一个字的时候，进藤长长的舒了口气，那些心情能被另一人知晓实在是太好了。
一直无言的塔矢轻轻握住他拿笔的手，进藤疑惑的看着他，只见塔矢垂下眼帘缓缓地落下一个轻柔的吻。塔矢的睫毛不长却很密，指尖感受到温热的气息，进藤整张脸都烧起来，整个人窘迫的缩成一团却舍不得抽回手。
一定是塔矢长得太好看了，所以他的心跳才那么快吧。
隔天，美津子带来理发工具帮儿子剪去过长的头发。终于看到和记忆中一致的儿子，她也不顾会弄湿衣服激动的抱住进藤，亲了亲他柔软的脸颊。
恢复短发的进藤，紧接着表示想回棋院的想法，他不能干等着，一生变不回去也是可能的。
塔矢托腮思索了半天，才同意了。他找来和谷他们，商讨注意事项。美津子被拜托去买宽大的和服用来遮掩进藤的鱼尾，伊角前段时间买了车可以用来通行。
在他们激烈讨论的时候，进藤悠闲地泡在水里翻着塔矢从棋院借来的各种棋谱。他还是第一次看除了本因坊秀策的棋谱，不同的人不同的围棋。的确之前和桑原先生的对弈，进藤多多少少感觉到了瓶颈，自己的局限在哪里。
塔矢是想让他打破这个局限，那他肯定不能让他失望不是吗。
数星星数月亮终于到了那天，全副武装的进藤坐在轮椅上被推出门。汽车奔驰过的声音，经过的行人，一楼接着一楼的楼房，熟悉的场景让进藤难以控制兴奋的情绪。
塔矢低沉的声音在后响起，“等会到棋院一切交给我就行。”
进藤不住的点头，塔矢办事他放一百个心！
棋院那边已经安排好，将一切知道进藤状态的人调到同一天手合，已对突然状况，进藤也被安排到离门最近的位置。
可进藤光顾着激动，他忘记最重要的事了。看到摆放鞋子的玄关，他呆呆的望着，不能用轮椅了怎么办！傻傻的看向塔矢，对方微微一笑伸出手臂将他整个人抱起，居然还是公主抱！
周围的惊呼声，进藤窘迫的恨不得找个洞把脸埋进去。
新闻部的古濑村收到消息跑来，给他们连续抓拍了多张照片，举着相机小眼睛笑的眯成一条缝。
“天野先生还想采访你们，请问进藤君和塔矢老师什么时候有空呢？”
“进藤刚出院身体还没完全恢复，采访的事延迟再说吧。”
说罢不等对方回复，抱着进藤进去里屋。
塔矢将进藤抱去他的位置，顺手替他整理好下身铺盖的薄毯再回到自己的位置，这个贴心的动作又惹得进藤一阵脸红。
虽说夏天盖毯子显得很奇怪，不过在会开空调的室内，刚出院的身体不能受凉的理由还说的过去。
日子就在不紧不慢的对局中悄然而过，期间进藤还参加了天元战，连胜的他成功打入循环圈。
也不是没出过状况，对弈中进藤一直采取速战速决的手法，但对上高段者，速战速决根本不可能。有次进藤就因为过于投入，对弈结束时才感到不对，长时间的脱水使他头晕目眩两眼一翻就昏过去。
在伊角的车上，被喂了水的进藤找回些知觉，整个人蔫蔫地躺在塔矢怀里。塔矢心疼的握住他的手，皮肤开始干裂，他用手帕沾水慢慢的擦着。
虽然很担心，塔矢并不会叱责他，眼里只剩下方寸之间的较量时，怎么会有心思顾忌别的。
看着塔矢紧皱的眉头，进藤就想抬手抹平它，可他没气力。
他似乎听到塔矢的心声，所以他也在心里回应着——塔矢我没事，别担心。
坐在庭院中，进藤啃着西瓜看着如火的夕阳，塔矢在一旁点燃蚊香驱蚊，不知不觉间夏季只剩下尾巴了。
看着被染红一片的云层，进藤忽然想起曾经他们还约好去看海豚。
于是他抓过笔就刷刷的写着，也不顾手上的汁水，塔矢看的眉头直皱，无奈拿过毛巾替他擦手，换来一个傻笑。
“恩，但是夏天要过去了，估计看不到了吧。”
那我带你去游泳呗，现在的我可是游得飞快！
“好吧，勉为其难带你去。”
没法反驳的进藤顿时气的扭过头，现实的确是他的衣食住行都由塔矢操办，虽然美津子和明明也会来帮忙，但毕竟男女有别好多事情还是塔矢来做他比较安心。
美丽的晚霞，绿色一片的树丛生机勃勃，不远处的池水被染成红色泛着柔光。进藤忽然想起，明明那天看着天空说，“塔矢君真的是很细心呢，看他对光这么好我都有点嫉妒了。”
少女转过头来俏皮一笑后又低下头，长发遮挡住脸庞，进藤看不清她的表情。“不过是塔矢君的话，能安心把光交给他呢。”
进藤不太明白青梅竹马的意思，可他记得之后明明就笑的特别假。
进藤也在思考，塔矢为什么会对自己这么好，好到他更不想离开他。
“怎么了？进藤你在想什么？”
想你为什么会对我这么好。
听到塔矢的轻笑声，进藤又觉得面颊烧了起来。遮掩似得转过身，再以别扭的姿势递给塔矢看。
快招供！你有什么图谋！
“我以为你知道的。”
近在耳旁的声音，进藤顿时一抖，笔都拿不稳了。
我该知道什么？
“就是我喜欢你啊。”
轻叹似呢喃般，夹杂着塔矢炙热的呼吸，从进藤的耳朵扑进心里。进藤全身都烫起来，下意识就想反驳，可当他看到塔矢的双眸时笔从手心滑落，他被塔矢的视线囚住了。
他更感到自己欲罢不能地被诱惑，视线根本不能从塔矢身上移开。
塔矢这边看似镇静，其实心跳早就紊乱，过重的呼吸就表示了他的紧张。
心跳怎么都静不下来，被告白的进藤在心里问自己喜欢塔矢吗？
答案就在那里，一直都在。
他喜欢看塔矢那柔软富有光泽的头发，睡着时轻贴着他脸颊的模样；他喜欢看塔矢下棋时专注的神情，无论何时都坚信自己会胜利的眼神；他喜欢看塔矢的微笑，除去了平日里的严肃，柔和的像春风一样；他喜欢和他在一起时的感觉，进藤光喜欢塔矢亮，好喜欢，好喜欢。
红着脸的进藤露出笑容，对着塔矢不住点头。
我也是，喜欢塔矢。
一切都那么自然，双唇相接尝到了甜丝丝的味道。
短暂的触碰后，塔矢拉开距离去观察进藤，清澈通透的双眸带着笑意。
淡淡的光从他们的眼前飘过。
光点越来越多，塔矢难以置信的看着进藤，有点摸不着状况的他疑惑的看向自己的身体。
“进藤！！！”
进藤在最后一缕晚霞中像人鱼公主般，变成泡沫消散在空气中。
呆愣在原地，楼道传来急促的电话声惊醒了塔矢。脑海里似乎想到了什么，又似乎什么都没想，塔矢手脚并用的爬起跑向电话。
“塔矢我变回去了，变回人类了！！！”
电话传来熟悉的声音，塔矢摸摸鼻子看向光影斑驳的天花板，一滴泪水顺着他的眼角滑落。
“恩。”
“塔矢我想见你。”
“我也是，稍微等一下我——”
“不，这次由我去，等着我跑着过去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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